*短篇
*白色情人節活動文
*松川視覺為主
*R18
「松川,你要和我交往嗎?」
那是一個還在下雪的情人節。
雪花點綴在粉色的短髮上,如同覆上一層糖霜。甜美的顏色下,卻是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
啊…弄哭他了。
松川一靜看著並肩三年,比起其他隊友還要距離更近一點的同伴,就在眼前哭慘,然而卻無動於衷,哪怕始作俑者是自己也好。
松川習慣了別人哭泣的臉,所以說不出任何說話,或者他不在意,也可能是不理解,為什麼花卷會如此放聲大哭。
他不過是拒絕了花卷貴大剛才想要吻上來的舉動而已。
「你討厭我?」
——不是。
「那你拒絕我的原因是?」
——我們都是男的。
「有什麼關係?」
——玩笑開過頭了。
幾句你來我往之後,花卷的淚水就決堤般從眼眶溢出。
然後,花卷貴大就從松川的身邊消失了。
「及川,花卷呢?」
從那個下著雪的情人節開始,花卷的身影就沒有在視野中出現過,就連今天的部活引退儀式都缺席。
「及川先生也不知道喔。」
松川盯著及川那副裝模作樣的臉孔,八九不離十及川是知道的。距離那天,剛好過了一個月,再過一陣子也得迎來畢業典禮,花卷再怎麼躲也應該會到校參與。
「他本人說如果你想找他,就這樣回答。」
及川說完這句之後,松川忍住掐死他的衝動,但他現在更想去見花卷。
至少道個歉。松川有這個想法,也覺得應該要行動。
「喂!混帳川!有人找你!」
及川應岩泉的呼喊,走到站在他身邊的好幾個女生。松川在不遠處看到及川從一個盒子裡取出一些東西給她們,然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生們搖了搖頭,又揮了揮手,最後相繼離開體育館。
「搞什麼鬼?」
松川挑了挑濃眉,問著剛才接待女生的岩泉。
「啊!那些女生是情人節時有送巧克力給及川的,雖然人渣川沒有打算跟她們交往,只是禮貌上也得清楚回應。今天是白色情人節,混帳川就愛這種作風。」
「白色情人節啊…」
松川輕語節日的名字,岩泉偷瞄了他。
「松川,你有女生跟你告白?」
松川沒有回應岩泉的提問,他甚至不認為自家王牌是提問,而是近乎質問。松川不禁認為,岩泉對花卷的事,也許也略知一二。
沉默片刻,松川深思熟慮過後才回答:「沒有。」
嚴格來說,松川並沒有說謊。情人節跟他告白的不是女生,所以針對岩泉的質問,松川可謂毫不內疚,同時,也沒有絲毫罪惡感。
「唉…原來松川你比起混帳川更混帳。」
岩泉重嘆一口氣,就從松川身邊離開。凝視著他的背影,松川確定了岩泉也知道花卷的事。
回去的時候買了花卷喜歡的泡芙,決定繞到他的家。一路上,松川的內心演練了好幾次應該要怎樣做、怎樣說,然而即使到達了花卷家門前,還是久久未能按下門鈴。
松川只好深呼吸一口氣,平常總是自然而然地處理各種的事情,此刻松川一靜覺得棘手無比。再躊躇下去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松川還是按下了花卷家的門鈴。
「欸?你是…松川同學?」
應門的是花卷的姐姐,來花卷家玩的時候見過幾次,松川覺得眼前的女性就是眾人口中所說的那種大美人。
「打擾了,請問花卷在嗎?」
「不在。」
「那他…去哪了?」
「說出外走走,但沒說去哪。」
花卷姐姐掛著生硬的笑容,松川直覺眼前的女人正對著自己說謊。
「是嗎?如果他回來了麻煩請他聯絡我。」
松川也撒了點謊,他認為自己演得比花卷姐姐自然多了。
「好的。」
正想轉身關門時,松川叫住了她。
「啊!這個…是花卷喜歡的泡芙,不嫌棄的話請收下。」
「松川同學…你還真有禮貌。如果跟貴大吵架了的話,希望你們可以快點和好。」
這次,女人的眼神很真摯,不過他並沒有跟花卷吵架,應該不算吵架吧。
「讓你操心了,我就先走了。」
目送高中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後,花卷姐姐捧著松川買來的泡芙進入屋內。輕放在餐桌上,然後踏上了階梯,敲了敲某個房門後沒等房間主人回應便推門內進。
「松川同學走了。」
「嗯。」
花卷坐在地上,背靠著床,狼狽地看向替自己擋了箭的姐姐。
「泡芙,你要吃嗎?」
「老姐你吃吧,不用留我的份。」
既然花卷不肯透露什麼,作為姐姐也不願意逼迫自己的弟弟。
「真稀奇,明明是你喜歡的那間泡芙店…看在泡芙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下次別要我再做這種事!」
花卷露出牽強的微笑,答應了姐姐。
——真的沒有下次了,老姐。因為我決定了離開宮城,去考東京的大學。
直到畢業典禮的那天,松川也沒有再見過花卷。
「喂!及川!你有沒有見到花卷?」
松川叫住了校服鈕扣被搶清光的及川徹,重覆了一次部活引退儀式時的問題。
「小卷…他人在東京。」
重擊了松川的腦袋,他沒有聽錯吧?還是及川搞錯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
及川打量了松川那個一號表情,長嘆了口氣。
「小卷他去了東京,我和小岩昨天還送他去車站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蛤?花卷去了東京?他怎麼沒有聽說過?什麼時候決定的?為什麼及川跟岩泉都知,卻對自己隻字未提?
千個萬個的問題在松川的腦袋裡被炸出來,錯愕地站在及川面前,難以反應過來。
「及川先生我人很好,既然小卷要我瞞著你,那我就幫他瞞著你!沒辦法,你傷害小卷傷得太深了,阿松。」
及川說得對,那個時候,他傷害了花卷。
「那你打算怎樣了?」
不知何時出現的岩泉插話,雖然他平日並非多管閒事之人,既然岩泉也插手了他們之間的事,松川想像到花卷的心情,似乎已經被重傷得讓人無法置之不理。
「沒怎麼樣…」
只是松川霎時間也毫無頭緒,應該先打電話?去花卷家問個明白?還是衝去東京找他?
「混帳川,你真的該好好慶祝,我確實認清了一個比你還要混帳的傢伙!」
岩泉說得狠,松川無言以對,對於被拿來跟及川作比較甚至得出比他更差的結論,松川也沒有任何可以反駁岩泉的一句說話,連一個字眼都也吐不出來,就這樣看著岩泉離開校園,及川最後扔下的一個同情的眼神。
畢業典禮那天開始,松川一靜覺得好像有幾公噸的鉛塊壓在肩上。
他沒有打電話給花卷,深怕會知悉被他封鎖的可能;他也沒有到訪花卷的家,認為失去了去問清楚的資格;他打消了去東京的念頭,人口比宮城多好幾倍的城市,他要怎麼找到花卷?
不著痕跡的消失,殘留在松川記憶中的,只有那個下雪情人節裡花卷哭得亂七八糟的臉。
輪迴了好幾個寒暑,松川因為工作關係再度踏足了東京。以往他有好幾次到東京,也有刻意留意周遭,卻並未發現過花卷的身影,就如剛開始時的辯解,他要怎麼在這似大非大的城市裡,有著千萬人口的都市中,尋找一個躲著自己的人。
那堆壓在肩頭上的鉛塊,不斷提醒著松川要好好面對。
說得簡單,做起來比登天還要難搞好幾倍。
松川一靜每天都想著花卷貴大,要說什麼、做什麼,要維持什麼表情、給他什麼眼神,更重要的是,當年的一個道歉、一句剖白。
因為花卷,他跟及川與岩泉都很疏離,也中斷了聯系。平日鮮少在經營的SNS沒再更新任何動態,在眾人的生活圈子裡幾乎可以說是人間蒸發。直到偶然一次碰到了金田一,對方欲言又止,只說了一句「見到松川前輩沒事我很高興」,最後說了一句「花卷前輩看起來也過得不錯」。
金田一提到了花卷,松川不禁問起了花卷的事。
「他之前有回到宮城,叫上了一些同期後輩吃飯,我那天有事沒法出席,花卷前輩回東京前直接來找我,還送了一些慰勞品。」
「還有沒有?」
「…他有提起你,但松川前輩好像銷聲匿跡似的,應該所有人都不知道前輩的近況吧?」
「是這樣啊…」
「那個…前輩跟花卷前輩很友好不是嗎?還是你們吵架了?」
眼前成熟的學弟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居然讓學弟擔心,松川這個前輩還不夠格。
「以前我不敢問…其實,兩位前輩是不是情侶?」
松川皺著眉,不禁輕笑出聲。
「可以的話,我也想跟他是一對。」
學弟都那麼誠懇地尋求答案,松川也回覆了整理好思緒後得出的結論。
沒有了花卷在身邊的日子也挺煎熬的,回想過往,一直陪在松川身邊的人不是一眾隊友,而是花卷貴大。往往就是因為太過輕易跟花卷有所接觸,所以他不懂去珍惜花卷的心意,還糟蹋踐踏了一切。他懊悔著察覺得太遲,想要再次抓緊的時候,花卷已經消失不見。
早已放棄了的松川一靜,在這次公幹踏足東京,再也沒有想尋找花卷的念頭。飯店看出去的五光十色,松川覺得花卷的粉色髮絲比起繁華夜景來得吸引。
就在松川眺望窗外發呆時,隨意丟在床頭的手機震動著。
打定是工作的來電,看到螢幕顯示的名字時,松川猶疑起來。
扭開了飯店贈送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清涼的液體潤滑喉嚨的期間,電話持續震動,來電者並未放棄。
松川按下了通話鍵。
「及川。」
「慢死了!你是想要及川先生等多久!」
「太久沒見你聯系,有點放空。」
剛接通電話,及川的怒哮就在耳邊,轟得松川有點頭痛,只好說出事實。
「下次要立即接電話!」
「下次...?」
下次這個字眼很震驚,高中畢業就故意或者說是順勢斷聯,因為傷害花卷而失去的另一個朋友主動聯絡,並且說有下次,松川有點慶幸當初懶惰而沒去解約號碼。
「你人在哪?宮城?東京?」
「東京。」
「那就好,你要不要見小卷?」
「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縱使思考過無數次,松川也尋求不到該怎樣面對花卷。那一句道歉、一個剖白,要見到花卷才能進行的事情,松川都不曉得該怎麼做會是最好。
「你不是喜歡小卷嗎?金田一跟我說了!所以我才匆匆忙忙打給你欸!」
及川氣急敗壞,快要被這兩個高中隊友給耍得團團轉。
「但花卷可能…」
「你親自去問!我把小卷的聯絡電話給你!不過你也有吧!小卷跟你一樣沒有把號碼解約!」
「只是…」
「去你的只是!啊!居然害及川先生爆髒話!阿松你真的氣死我了!我命令你快點去跟小卷說清楚!不然小卷交了女朋友的話你就沒戲可唱了!」
「及川…現在日本是深夜。」
在地球另一端的友人似乎忘了這個現實。
「那明天去說!我不管啦!總之好好的跟小卷講清楚!」
愛自說自話的昔日隊友未等松川回應就自行掛斷,耳邊傳來的機械音令松川無奈地挪開了手機,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凝視天花板的電燈。
「花卷貴大…你到底想怎樣…」
松川一靜不清楚花卷想怎樣,也不清楚自己想怎樣。
手機又再度震動,松川看都沒看就隨便接通。
「又怎樣了,及川。」
「我不是混帳川。」
松川沒中過彩票,但今晚是發生了什麼奇幻事,連岩泉都打電話來了。
「…岩泉,怎了?」
「你見過花卷了沒?」
又是花卷,為什麼又會是花卷這個話題。
「未,但準備約他出來。」
「那就好。」
及川就算了,連岩泉都八卦起來,輪流被轟炸的松川感到相當疲累。
「當年你們認為我傷了花卷,所以現在來監督我嗎?」
「松川你…花卷離開宮城那天,他哭著跟我們說要是一開始就隱瞞,他跟你至少還能一起打排球,也可以留在宮城和你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雖然不甘心,但他很清楚,你永遠不會選擇同性的他。」
第一次聽說花卷丟下宮城的一切,逃到東京時的心情,松川的心臟如同被狠狠地扭曲了般疼痛。
「岩泉,你知道多少?」
「唔…情人節你拒絕了他的告白,說因為他是男的。」
「其實我太過震驚,隨便找個看似最合理的理由搪塞了過去。岩泉,你說得沒錯,我可能比起及川還適合人渣這個稱呼。」
「我那時太過惱怒,平日老是悠悠哉哉樂天知命的他居然哭到不成人形,始作俑者還是你,旁邊的人都知道,你跟花卷其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岩泉居然會說這種話,人老了也變得會咬文嚼字了嗎?」
松川輕笑出聲,回到昔日高中時代吐糟及川般調侃,只是這次的對象換成了岩泉。
「同年啊我們!我相信花卷還是喜歡你的。」
「妄下斷言就免了,至少我現在是喜歡花卷。」
「花卷踏出了一步後就停滯不前,這次換你追上去。」
「岩泉…」
「唔?」
「你講話真的像個老爸一樣。」
「閉嘴啦!」
「謝謝你,岩泉。我會買好泡芙才去找他,明天是那個什麼白色情人節吧?」
「虧你記得,不知該說你是好命還是怎了,時間居然那麼湊巧!」
「因為是天造地設嘛…」
再一次揶揄了岩泉之後便掛了電話。松川立即點開了通訊軟件,瞄到了最後一則短訊已經是高中時代,頓時覺得他和花卷錯過了很久。
——這次,該由我追上花卷。
「傍晚六時,東京車站,我會買好泡芙等你。」
簡潔地把話傳了過去,立刻就被標記成已讀,松川的心臟漏了一拍。
然而將近等了一小時,花卷也沒有回覆。
松川決定賭一把,原定今天就要回去宮城,在最尾一班回宮城的列車發車前,等得到花卷的話,他就要緊抓住那根斷過的紅線,即便不如岩泉所說花卷還抱有相同的感情,這次輪到他要死纏不休,把過往空白期給追回來。
東京車站外,松川身邊放著一個小行李箱,捧著了一盒泡芙在復古的建築裡等待著花卷。適逢下班時間,又是白色情人節,絡繹不絕的人潮中察覺一個人的身影需要強大的集中力,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都消磨著松川的耐性,好幾次閃出了「花卷或許不會出現」的想法,但他又希望相信岩泉說過的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人潮變得越來越疏落,前往宮城的尾班列車還有十分鐘左右便要發車,松川背起包包,拖著行李箱走到車站的入口。
「車站這麼大你倒是告訴我在哪裡等啊!蠢蛋松川一靜!」
正想通過剪票口之際,熟悉的聲音大叫著自己的名字,不忘加上責罵的語句。
松川轉過他,粉色的頭髮下擺出了一副不屑的嘴臉,下著雪的情人節裡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現在活靈活現蛻變成一個成熟男人站在眼前。可是只有外表而已,花卷造成的聲浪惹來了一些途人的側目,這樣令松川佇立在原地,呆愣地望著早晚都在思念之人走近自己。
視線微抬,細心打量著只有些微改變的臉龐,花卷一把搶過了松川手上的泡芙。
「喂!」
喝止了花卷,卻沒止住對方轉身想要離開的身體。
「幹嗎啦?」
「你…遲到了。」
還是遲了好幾個小時。
「喔?所以?」
「我以為你不會來。」
「換過地方說話吧,這裡不太方便。」
花卷提著泡芙,走在松川的前方。盯著花卷的背影,腦子裡想的都是「花卷現在做什麼工作」、「他比起高中那陣子瘦了一點」、「忘了要跟他說什麼」等等話題,至少一劈頭就問「你還喜歡我嗎」不在選單之中,讓松川有點欣慰。
坐上了列車,徒步了一陣子,卻沒開啟任何對話,松川沉默地跟在後頭,直到一幢破舊公寓前。
「上來吧,雖然裡面又小又有點髒亂,但我有好好地把垃圾拿去丟。」
打開了老舊的木門,如花卷所言,地方很淺窄,一眼就看完的格局。衣服隨處亂丟,小餐桌放了筆電跟一些紙張,還有一個放了幾根菸蒂的菸灰缸,廚房跟浴室空間很小,松川推測花卷應該是獨居,平日也很少會有人來訪。
「你想站到何時,坐下吧!我家只有酒和水,選哪個?」
「水好了。」
松川因為得悉花卷獨居而鬆了一口氣,扯了扯繫緊的領帶,放鬆了緊繃的神情。
「我以為你會想要喝酒。」
倒了杯溫熱的白開水,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杯與液體,可以注意到花卷的臉。
「不會,我不喝酒,一點酒精我就會醉。」
「這不是很好嗎?喝醉了借機跟我上床,然後明天一早灑脫地拍拍屁股就走,對我們來說很輕鬆不是嗎?」
——這傢伙在說什麼?
松川險些被嗆死,花卷的手肘撐著小餐桌,坐在松川對面托著頭,一邊嘴角揚起來,惡魔般打量著被水嗆到的自己。
「啊…抱歉,你傳來的訊息跟我那些砲友們的邀約有夠像!不過你放心啦!我沒有跟他們在這裡做,不然也不會邀你來,我記得你對這種事很感冒。」
花卷的語氣平淡得如同閒聊,輕描淡寫的論述,邊說著邊點燃起了香菸,松川突然覺得有股落差。
「你在說什麼?還有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
記得花卷偶然會對抽著菸路過的大叔們露出厭惡表情,難以想像花卷手上也夾著了一根香菸。
「啊…剛上大學時被人拉去聯誼,那時第一次試試看,喝酒也是。」
花卷人緣好,很容易便能跟其他人混熟,但演變成抽菸喝酒甚至隨便跟人亂搞,就完全超出了松川的想像。
「對方是誰?是誰把你帶壞?」
語氣有點激動,面對松川的惱羞成怒,花卷顯得悠然自得。
「就大學裡社團的學長,也是打排球的。你也不要說別人帶不帶壞我,人啊…沒可能永遠都保持青澀的模樣。」,捻熄了香菸,花卷打開了松川買來的泡芙,「但喜歡泡芙這點倒是沒有變過,謝啦!松川!」
「所以已經回不去了嗎?」
「你還真是天真…你是想我回到什麼時候?回復成那個下著雪的情人節、向你告白被拒而變成廢人時的年少又無知的花卷貴大嗎?」
「那個時候…」
「算了,我也不是很記得…不對,是不想記得當時的事。對了,你一開始說要約我,到底是什麼事?」
「道歉。」
「蛤?你除了天真,還很純情。我都不在意了,況且…被同性戀喜歡讓你很困擾不是嗎?」
「不是的…我…」
「住口!我怕你會講一堆美化回憶的話,松川!我們來做吧!做完你明天就回去宮城。」
「我不…」
花卷爽快地把松川推倒然後跨坐在他的身上,未能給予他絲毫拒絕的時間。
「別露出這種表情好嗎?松川你不會是第一次吧?如果是的話我真的又高興又不好意思欸!」
「花卷!停手!」
花卷熟練地解開松川的皮帶跟褲頭,拉下了褲鍊,扯開了深灰色的四角內褲,含住了尚未有反應的性器。
「幹嗎?介意我不是處男嗎?還是覺得女人比較好?」
口交了只有幾秒的時間,花卷抬起頭仰視著松川潮紅的臉,相較於羞赧,松川的表情寫滿了生氣。
「啊…那來試試看!」
松川扯住了花卷的頭髮,意料未及的他靜止了片刻,回過神就已經反過來被松川壓在身下,褲子也被脫掉不知丟到哪去。
「教教我嘛,跟妓女無異的花卷貴大。」
都未開口,花卷感到身後被異物入侵,極力的掙扎卻被禁錮其中。
——花卷貴大,你這次真的開玩笑過頭了。
老舊的狹窄公寓充斥著淫蕩的呻吟、浪叫,猛烈的撞擊聲與水聲絡繹不絕,好幾次花卷都被松川操到快要昏了過去,在閉上眼睛之際,松川就會用力在後頸跟其他地方肆意狠咬,痛楚折磨了花卷使他清醒過來,然後又被松川不斷粗暴地蹂躪,根本無處可逃的花卷抱著松川寬厚的背劃下了抓痕。來來回回好幾次,直到晨曦的光照進了帶著春天潮濕氣息的房間裡才算結束了這場瘋狂性愛。
松川看著身邊赤裸的花卷,他的身上佈滿了咬痕、吻痕,甚至混和了汗水與精液的腥臭味,身後被強行操弄過的穴口流出了他體內承接不住而滿溢的白濁和暴力對待下受傷而滲出的血紅。
——我都…做了些什麼!
松川想要伸手觸碰花卷,卻又收回遞出了的手。
「抱歉,花卷。」
沉默一遍,松川逕自說下去。
「你不會原諒我了吧,我總是帶給你痛苦,那個時候、現在也是。」
花卷抖顫了一下,保持著沉默。
「我來過東京好幾次,想要去尋找你,但又害怕你是不是已經放棄了那種感情。只是,我想…我會追上吧?如果你放棄了,這次就輪到我死纏著你。我原本只是想這樣…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抱歉,花卷。」
松川站起來,套上了隨意扔到一邊的內褲。
「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了,但是…」,松川頓了頓,說出了一句埋藏心底良久的話:「我愛你,花卷貴大。」
穿好了衣服,多看了花卷一眼,把以後都不會再見的身影烙印在記憶裡。
「松川…」
往玄關走去時,背後傳來了花卷沙啞的聲音。
「花卷?」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掛著眼淚而亂七八糟的臉看著松川,恰巧與那個下雪情人節如出一轍,松川有種回到當時的錯覺。
「真的,…我愛你,花卷。」
——就算我是男的?
「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愛的是你,花卷貴大。」
——就算我曾經很荒唐,如你所說像個妓女一樣?
「沒關係,只要你還是花卷貴大,再荒唐我也會接受,因為我愛你。」
——我很黏人、很懦弱、很會逃避,很多缺點也一樣?
「我很遲鈍、很笨,你還是挑選了我,所以我只愛又黏人又懦弱而且很會逃避,缺點比優點多的花卷貴大。」
踉蹌的往前走幾步,奈何各種撕裂般的痛感逼使花卷腿一軟便往前仆倒,把松川嚇得張開雙手接住了他。
「喂…小心一點。」
「最後一個問題。」
「還有啊…」
「松川,你要和我交往嗎?」
——廢話,當然要啊!
Fin.
16/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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